无极身形一偏,挡在皇帝面前,冷笑:”又是你们?“孙凤翔一挺胸膛,”老杂毛,我们又见面了。“无极道:”这不是一件好事。“孙凤翔挽着袖子,道:”上一次老子没空,没有好好地教训你一顿,今夜有你瞧的。“无极拈须道:”看来你们还不知道贫道是什么人。“”你不是青城无极?“孙凤翔以手指擦了擦鼻子,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。 孙凤翔道:”老子连少林武当都不放在眼内,青城派当然更不会的了。“无极点头:”口气倒不小,这种狂莽的人,贫道倒是第一次遇上,却不要令贫道太失望才好。“孙凤翔把手一挥:”看在你这么一把年纪,老子也不想太难为你,但你最好也莫要惹老子生气,这就滚出去。“无极招须大笑,皇帝后面迫不及待,道:”别跟他们废话,将他们赶出去。“无极道:”这还不简单。“孙凤翔亦大笑:”老杂毛的口气看来比老子还要大,倒要看你如何赶我们。“话尚未完,猛一拳击向前。 黄色-=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.com 最新地址--免地址发布:huangsewenxue.net 自动回复-地址邮箱:bijiyinxiang@gmail.com 人员尽管说,手可一些也没有轻敌之意,这一拳击出,既快又准而且狠,无极”呵呵“一笑,双手”分花拂柳“漫不经意一拨,一股内力涌前,孙凤翔一拳就像是击在一个牛皮鼓之上,被震得往后倒退一步。 ”老杂毛好深厚的内功。“孙凤翔大喝声中连出两拳再击向无极,仍然快准狠,而且用得很险。 无极双掌从容接下,孙凤翔两拳另藏变化,迅急之极,身形配合拳势变化,迅速变换,无极双掌硬接,仍然从容接下。 孙凤翔两拳变化更迅速,一面大呼道;”姓那的还等什么,快将这个老杂毛撵走。“那飞虹道:”来了。“一旁欺上,双掌如刀,切向无极难以兼顾之处。 无极看似兼顾不到,但那飞虹双掌才到,他双掌仿佛便变成了四掌,同时接下了那飞虹与孙凤翔的抢攻。 三人都是高手,一招出手一看攻不进去,便自改变,尤其无极,其快无比,一双手一变再变,竟变成千万掌影,包围住整个身子,孙凤翔那飞虹出手虽快,但都被无极接下来。 三人的武功造诣,这便已分出了高低,无极连接百招,冷笑道:”贫道活到这个年纪,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么不知进退的人。“孙凤翔却道:”老子也是第一次遇上你这样不知好歹的老小子。“说话间,外面已经人声嘈杂,脚步声乱成一片,都是向这边拥来,三人这一交手,显然将造巡的侍卫惊动了。 那飞虹心念一转,道:”我阻住这个道士,你快将皇帝弄走。“孙凤翔一面继续攻向无极,一面却应道:”你带走皇帝,老子收拾这个牛鼻子。“那飞虹道:”这不是你争我夺的时候。“孙凤翔立即道:”那你还要跟我争?快去--“那飞虹苦笑,一想只要皇帝在手,无极总得要避忌几分,也不再多说,身形一动,转扑皇帝。 孙凤翔配合得恰到好处,一声大喝,双拳立即一轮抢攻。 无极的剑也就在那刹那出鞘,寒光一闪,划向那飞虹,左掌却按住了孙凤翔的攻势。 那飞虹的反应可也不慢,两道银虹从袖中飞出,接住了无极的剑。 无极即时暴喝一声,劲透剑掌,一股奇大的力量排山倒海也似涌出,那飞虹、孙凤翔一齐被震开了一步。 无极舌绽春雷,再一声暴喝,左掌往剑柄一搭,双手握剑,一剑横扫。 这一剑之威更加凌厉,剑未到,激烈的剑气已经逼得孙凤翔、那飞虹二人衣袂猎猎飞扬。 孙凤翔双手抓住了旁边的椅子迎去,那张椅子立时在剑光中粉碎,只剩下一只椅脚握在孙凤翔手中。 孙凤翔失声道:”好一个老杂毛。“倒退一步。 那飞虹亦心头一凛,道”我们走--“”走?“孙凤翔道:”那怎么向侯爷交代。“那飞虹道:”侯爷事前已经考虑到皇帝未必会答应跟我们离开。“孙凤翔叫着那飞虹道:”早该一进来便将那个小子击昏,省得麻烦。“说话间,无极又向他们攻出了第三剑,这三剑下来,孙凤翔已然被迫出了窗外,那飞虹银环一挡,亦借力倒掠了出去。 皇帝即时喝道:”替朕杀了他们!“无极不置可否,身形暴长,亦穿窗追出。 窗外院子已聚着不少侍卫,那飞虹、孙凤翔双双抢出,有如虎放羊群,几个照面便已将几个侍卫击倒,可是更多的侍卫却围了上来。 无极拿了一柄刀在手,道:”今夜贫道要他们来得去不得!“孙凤翔”呵呵“大笑:”房间里老子施展不开,到了这院子,那还轮到你这个老杂毛扬武耀武!“无极沉声道:”黄口小儿,不知道天高地厚,贫道就叫你知道。“孙凤翔道:”老杂毛,老小正要教训教训你。“无极面色语声更沉。”好--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掌中剑仿佛一下子亮起来。 周围亮起了无数灯笼火把,这刹那仿佛都暗下去。 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一群侍卫拥着魏初父子匆匆走来。 那飞虹,孙凤翔交换了一个眼色,身形齐起,倒跃上旁边的一座亭子飞檐上。 无极没有阻止,面泛冷笑,按剑如故。 魏初脚步一顿,目光一抬:”你们是盛北川的人?“孙凤翔冷应:”是又怎样?“”盛北川要你们夜人本侯府邪,是何居心?“孙凤翔道;”救皇帝出去。“魏初冷笑道:”皇上在此有何不好?回去告诉盛北川……“下面的话还未接上,皇帝那边已越众而出,截喝道:”联要诛他的九族!“魏初第一个怔住,原要说的话再也出不了口,孙凤翔冷附着皇帝,鼻应一声,那飞虹一牵他的衣袖,道:”我们走!“孙凤翔也觉得留着没意思,两人身形再展开,往外疾掠了出动,眨眼便消失黑暗之中。 无极目光一转,落在魏初面上,魏初把手一挥,没有多说什么,那边皇帝已又叫起来:”怎么,这就让他们离开?“魏初淡然一笑:”皇上不是要他们回去告诉盛北川?“皇帝怔住那里,魏初也没有再说话,沉默了下去。 魏金鹏本待上前,一见魏初这样子,忙又缩回去,魏金鹏即时挥手,暗令各人散开,皇帝看见这情形,虽然实在很不是味儿,却又不敢多说话,悄然一旁退下去。 不到片刻,院子里只剩下魏初父子二人,又过了好一会儿,魏初才问:”全都走了?“魏金鹏道:”为父心情虽然很不好,却只想杀一个人。“”皇帝?“魏金鹏底探着。 魏初不答只笑,那种笑声却令人毛骨惊然,连魏金鹏也不由了打了一个寒颤。 金库中这时候亦大放光明,四个山贼燃然了带来的松枝火把,分立四角,元宝押着那位三夫人在当中团团打转,神态诧异。 三夫人已披上一层单衣,水湿未干,紧贴肌肤,更显得身材窈窕动人,元宝的视线却是在金库四壁。 金库四壁全都是空架子,非但没有金元宝,就是金屑也没有一点儿,空荡一片。 ”这就是金库?“元宝忍不住问。 三夫人仍然是失魂落魄的,点点头作应。 元宝追问:”那……那些黄金在哪里?“三夫人伤心地道:”都给七重天的贼人拿去了。“”给我们--“元宝瞪大眼睛。 一个山贼插口道:”头儿,一定是有人冒充我们先一步进来。“”老子要他们的命!“元宝大吼。 三夫人呆望着元宝,忽然问:”你就是七重天的元宝皇帝?“”如假包换!“无宝接道:”快告诉老子那些人是什么样子,好让老子找他们算帐。“三夫人没有立即回答,呆望着,猛可伸出双手,狠狠地掐住了元宝的脖子,嘶声道:”你这个杀千刀的,我们才剩下那三万两黄金,你竟要我们全都送上七重天,老娘要掐死你!“一面说她一面双手乱摇,元宝冷不提防,又顾得听她说,竟然给她掐一个正着。 那些山贼慌忙上前来阻止,七手八脚将三夫人拉开。 元宝伸出舌头,一阵呛咳,那边三夫人扎挣着,又要扑上来,元宝这一次手急眼快,一把抓起怀中一锭金元宝,敲在三夫人头上。 三夫人眼前一阵金光闪耀,打了一个转,仆倒在地上。 一干山贼没有一个伸手扶一把,看着三夫人倒下,都怔在那里。 元宝反手将那锭金元宝抛开,呛咳着骂道:”他娘的,还呆在这里干什么?“群贼哄然往外走,元宝双手揉着脖子,咒骂着亦往外走了出去。 回到树林中,元宝双手仍然揉着脖子,孙凤翔、那飞虹已等在那儿。 ”老子一生最倒霉的怕就是这一次了,千辛万苦溜进去,连金渣子也找不到一点儿。“元宝眼瞪得鸡蛋一样,恨恨地还不住咒骂。 那飞虹摇头叹息:”谁想到富甲南天的长兴侯竟然已只剩下一个空壳?“孙凤翔道:”外表看来可是一些也不像,这个老小子真也懂得装模作样。“那飞虹沉吟道:”这一次,保管他大吓一跳,倒要看他如何应办了。“元宝继续咒骂道:”那个贼婆娘,就是懂得掐脖子,老子看她要疯了。“孙凤翔冷笑:”不是每一个女人都好惹的。“元宝瞪了孙凤翔一眼,喃喃接道:”老子看,魏初也怕她三分。“孙凤翔摸了摸鼻子:”这跟你有什么关系?“元宝咆哮着道:”老子是盼她疯下去,一把将魏初掐死。“孙凤翔只是冷笑。 三夫人在魏初面前,现在却只有流泪的份儿.她本来就是魏初是宠爱的女人,平日综初也的确怕她三分。 ”怕“据说也是”爱“的一种表现方式。 三夫人的头上现在仍然肿起一个大包,也大概给吓慌了,连本来的狂性也吓掉了。 魏初听她说完,果坐在椅上,一双眼瞪着,一眨也不眨。 魏金鹏不安地踱来踱去,忍不住问道:”爹,你说这件事如何处置。“魏初没有作声,魏金鹏接着道:”那绝无疑问,一定是盛北川的人。“”若说不是,那有这么巧的事?“”盛北川非独要将皇帝带走,还要动我们金库的主意。“”三军未动,粮草先行,他虽然甚得人心,没有黄金购置兵马所需,也是作不了大事。“魏初笑了笑。 ”招兵买马的事本来是可以慢一点,但燕王绝不会给我们多少时间,除非各侯齐心合力,否则要在短时间做妥那些事,就非要有足够的金钱不可。“魏金鹏道:”这是说,盛北川即使有皇帝在手,也起不了多大作用?“魏初淡然道:”相信现在他还不会接受这个事实。“”他应该也是一个聪明人。“”可惜他并不太明白金钱的作用和威力。“魏初叹了一口气。”现在他一定仍然在设计着如何将皇帝弄走,如何要我们向他降服。“”那就是说,他说不定会将这些事说出来的了。“魏金鹏露出惊恐的神色。 ”也许--“魏初将头往后一靠。 魏金鹏问:”那如何是好?“魏初嘴角一掀,又笑了。”既然我们的底子已经给抖开,还顾虑什么?“”孩儿不明白。“魏金鹏诧异地望着魏初。 ”最低限度,目前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。“魏初笑容更盛,这种笑容却是令人不寒而惊。 那到底是怎样的一条路。 ”魏初的金库已空了?“盛北川听罢那飞虹。孙凤翔的回报,半信半疑,这无疑是甚难令人接受的事实。 在他的心目中,魏初一直都是富甲南天,库藏黄金堆积如山,那也是魏初一向给人的印象。 元宝坐在一旁,一双脚架在架子上,闻言道:”你看老子可是那种会入宝山,空手而回的人?“一顿接骂道:”老子看他那座金库也不知已经空了多久,送上七重天那些黄金说不定还是东拼西凑,从别人那儿拿来的。“盛北川摇头。”若是如此,秘密只怕早就被人探破了,等不到现在。“元宝把手一摊,”那个疯婆子,老子看她绝不会说谎,老子也没有,那座金库内全是空架子,连金屑也没有一点儿。“盛北川点点头,面色突然一变,一下站起身,脱口一声:”不好。“孙凤翔、飞燕、那飞虹齐皆一怔,元宝却道:”有什么不好的,你现在已根本不用理会这个人,正省得麻烦。“盛北川叹息。”本侯是担心他只怕会以为我们一定将这件事在各侯面前抖出来,使他再无立足之地。“那飞虹面色一变。”侯爷是担心他会改投燕王?“”极有可能--“盛北川双眉深锁,随即吩咐:”你们马上赶去那附近,也许还来得及将皇上截下来。“一顿又道:”据郝安调查所得,长兴侯府可能有一条秘道与镇远缥局相连,上一次送上七重天的黄金就是镇远缥局送出来。“那飞虹道:”我们会留意的。“元宝那边忽然道:”老子带人看着嫖局附近,侯府正门交给你们。“孙凤翔道:”燕丫头自有姓那的照顾,我还是来照顾你好了。“元宝摇头:”老子可不是小孩子,而且智勇双全。“孙凤翔大笑:”那我更非要跟着你不可。“元宝一怔,孙凤翔接道:”这么安全的靠山也不靠着,哪有这么笨的人?“元宝亦自大笑。心里却是在发苦,他原准备着在那儿抓住了皇帝,就送到赤松林那儿去领赏,孙凤翔当然不会容许他那样做,到时候要将孙凤翔支开,可也是一件麻烦的事情。 但他现在若是再坚持不许,一定会引起其他人的怀疑,所以他只有大笑。 若是平日,盛北川也许会听出元宝的笑声有异,现在他的心事实在太多。 那飞虹、孙凤翔更没有想到那许多。 辰时未过,魏初已经作好准备,众侍卫亦已在大堂外整装待发。 魏金鹏侍候着无极进来,魏初的决定魏金鹏应该与无极说清楚,无极神态自若,并没有显示出有什么特别之处。 两个青城弟子跟在无极后面,亦是面无表情。 他们才进入大堂,几个侍卫已拥着皇帝进来。 ”魏初,你这些侍卫大无礼了。“皇帝一脸的不悦之色,进来第一句话便向魏初投诉那些恃卫的不是,一点也不知道自己已大祸临头。 魏初一脸笑容,道:”微臣也许比他们更无礼。“皇帝一怔,魏初双掌互击,两个侍卫已各执绳子从一旁走前来。 ”你们要干什么?“皇帝倒退一步,随即给后面的侍卫伸手按住。 魏初随即吩咐道:”把他捆起来!“皇帝闻言大惊失色,左右侍卫接上,将他接了一个结实,绳子接来,将他结结实实地捆起来。 ”逆贼!“皇帝破口大骂,却随即被一个侍卫用布将嘴巴塞上。 无极看在眼里,无动于衷,魏初目光转落在他面上,道:”外面情形如何?“无极道:”周围都有人监视,不乏高手。“”镖局外面也是。“”也是。“无极淡然一笑:”盛北川他不是一个太愚蠢的人。“魏初稍微沉吟,目光从皇帝脸上一转又对无极道:”哪一个做皇帝,其实也是一样。“”只要是一样便成。“无极这句话已将自己的意思说得很明白--只要好处不变,哪个做皇帝他也不在乎。 魏初头道:”好极了。“随即吩咐:”备轿--“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二章 追龙轿元宝押赌 白狼沟狭路相逢 轿子果然是从镇远镖局大门抬出来,两顶轿子,全都是装饰得非常华丽,前后各有侍从侍候,两旁还有百多个侍卫,一上长街,便匆匆赶路。 这都在孙凤翔、元宝眼中,他们藏在镖局斜对着的一间客栈的房间内。 元宝随即叫起来:“看,皇帝一定在这两顶轿子中。”跟着偷看了孙凤翔。 孙凤翔没有看元宝,所以也没有留意元宝的眼神有异,却问:“你怎样知道的?” “那两顶轿子你看多么华丽,还有那些侍卫,衣甲鲜明,又那么恭敬,一面好像还在不住地连呼小心啊,皇帝一定在里头。” 孙凤翔摇头:“魏初既然已反脸,又怎会对皇帝那么客气?” 元宝眯起了左眼,孙凤翔看不见的左眼,显得是那么无可奈何。 孙凤翔接道:“我们继续等下去。” “也好。” “你若是不放心,不妨找个人跟去看看。” “不用了,想来你说的也很有道理。” 孙凤翔目光一闪,随即叫出来。“看,又有两顶轿子抬出来了。” 元宝目光及处,一张脸便发了光。 那是两顶普通的轿子,侍候在左右的也是普通的几个仆人,向先前那两顶轿子相反的方向离开。 两顶轿子都是垂着帘子,其中一顶之内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不断挣扎,帘子不停颤动。 “看--”孙凤翔目光已凝结。 元宝却道:“这两顶更不会是的了,那么简陋,完全不像是那种身份的人坐的。” 孙凤翔肯定地道:“就是这两顶。” 他没有看到元宝那刹那的表情,元宝那样子就像是巴不得狠狠地揍孙凤翔一拳。 孙凤翔接道:“你与手下跟踪着这两顶轿子,我去通知那飞虹、飞燕。” 元宝没精打采地应一声:“好的--” 孙凤翔不忘吩咐:“切不可轻举妄动,一定要等到我们到。” “等到什么时候?”元宝还问这一句。 孙凤翔道:“不会要你等太久的,轿子慢马快,我们很快便会追上来,而且我们还可以抄捷径。” 元宝摸着胡子,又问:“你们是打算赶到他们前面?” 孙凤翔想想点头;“你不要多想了,我们就在白狼沟会合,一齐动手。” “白狼沟?”元宝用力地摸着下巴:“那是个埋伏袭击的好地方。” 孙凤翔也没有再说什么,倒退了出去,元宝叹了口气:“这小子,老子就像前生欠了他的。” 他口里虽然这样说,脚步可也不慢,亦跟着走了出去,掌柜亦步亦趋,一面道:“头儿果然眼利,看得出后面那一座轿子才是真的。” 元宝瞪着他,没好声气地道:“你这是称赞老子还是夸姓孙的。” 掌柜一看元宝脸色,再听语气,哪敢再说,慌忙紧闭嘴巴。 出城半里,七重天群贼俱已齐集尾随着元宝,远远追在轿子后面。 那些仆人一路上只顾往前赶,似乎全都没有留意到后面已然跟来了这么多人。 元宝也没有追得太近,只是远远跟着,又走了一程,突然停步,双手接一分,后面群贼忙自停下。 掌柜追前一步,忙:“头儿--” 元宝眯起一双眼。“我们绕路到东面追截前行那两顶轿子。” 掌柜道:“由衣甲鲜明的侍卫保护的那两顶?” “不错--”元宝抽了几下鼻子。 掌柜诧异地问:“头儿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破绽?” 元宝挥手道:“不是,老子只是要赌一赌。” “赌什么?”掌柜更诧异。 “皇帝若是在前面那两顶轿子中,有那飞虹、孙凤翔他们,还有什么解决不来,对我们也没有什么好处。” “可是那些侍卫保护的轿子……” “就因为不像皇帝坐的,我们更要赌一赌,魏初那个老狐狸,天知道他在打什么主意?” 掌柜想了想,连声道:“有道理。” 元宝双手互搓,兴奋地怪笑接道:“吃肉吃粥,全在这一注的了。” 掌柜想想道:“要不要跟孙凤翔打一个招呼?” 元宝摇头笑道:“让他知道,我们这一注就是押中,也一样要吃粥的了。”随即奔了出去。掌柜呆了呆,与群贼一齐举步,跟在元宝的身后。 前面那一群长兴侯府的人似乎根本没有发觉群贼已悄然离开,继续往前赶路。 白狼沟是一条山沟,在群山中穿过、也是那附近唯一平坦的地方。轿子北上,除非弃轿步行,攀越山岭,否则必须由山沟经过。 山沟左右怪石磷峋,埋伏在那后面,不易发觉,而在山沟经过的人,要躲避来自两旁的袭击,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,事实是一个埋伏袭击的好地方。 元宝也曾在这儿干过几次买卖,对于这附近的情形最清楚不过。 孙凤翔也知道这一点,对于这地方他一样很熟悉,所以才建议在这儿会合,联手出击,却是怎也想不到元宝财迷心窍,临时改变了主意。 他与那飞虹、孙飞燕三骑绕路抢在前面,过了白狼沟,将马匹安置好,随即在沟口挑了一处适当的地方坐下来,静等轿子到来。 孙凤翔没有那飞虹的耐性那么好,一个人攀到高处居高临下,所以老远就看见那些仆人拥着两顶轿子走进来,可是到轿子来到了山沟一半,仍然看不见七重天元宝一伙。 眼看轿子越来越近,孙凤翔展望忙掠下来,那飞虹仍然坐在山石上,若无其事,反而飞燕紧张地不住摇头张望,看见孙凤翔下来,焦急地忙问;“元宝他们怎样了?” 孙凤翔道;“我们约好了在白狼沟会合,一齐动手,可是,到现在仍然不见他们现身。” 那飞虹插口道:“一个人也不见?” 孙凤翔点头。“莫不是中途给截下了?” 那飞虹道;“不无可能,魏初老奸巨猾,不曾全无防备。” 孙凤翔面色一变。“若是他们遇上了无极,那岂非危险得很?” 那飞虹道。“无极虽然武功高强,元宝一伙却是人多势众,这个时候无极相信也不会恋战。” 孙凤翔沉吟道。“他们给无极截下,皇帝岂非真的就在这轿子内?” 那飞虹道。“看情形,应该就是了。” 飞燕忙问道:“那我们等不等他们?” 孙凤翔第一个摇头:“不能再等的了。” 说话间,轿子已快要从他们脚下的山沟经过,那些抬轿子的仆人已换了另一批。 后面那顶子的帘子仍然不住地晃动,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内挣扎,孙凤翔手一指:“就是那顶轿子。” 那飞虹点头,“我们先弄倒前面那顶轿子。”两支圆圆的银棒已然在手中出现。二人上顾一眼,身形同时拔起凌空向第一顶轿子扑落。 那飞虹身形最快,银虹一闪,两个轿夫倒下,接一探,已然将轿帘子削下来,孙凤翔同时落在轿顶上,双脚急落,轿顶碎裂。 孙飞燕也不慢,双刀盘旋,轿后三个轿夫在刀光中倒下,他本来喜欢用银梭那种小巧兵器,现在还是省力气用杀伤力更强的刀。 那轿夫赫然都只有一身气力,更令他们惊讶的,却送轿子内没有人在。 后面那顶轿子也停下,轿夫与侍候在旁的仆人仿佛早有默契,随即转身,拔步狂奔,前面那顶轿子的轿夫仆人亦仓皇逃命。 那飞虹没有追,脚步横移,目光紧盯在后面那顶轿子上,孙凤翔亦自一个筋头倒翻下来,落在那飞虹一侧,横移几步,接改向前行,与那飞虹、飞燕弧形转前去。 轿帘依然低垂,不时颤动几下,里头应该坐着人,却一定不会是皇帝,那飞虹三人这时候似知道,上了魏初的当了。 坐在轿子里的到底是什么人?孙凤翔看样子便要冲前去,抄起帘子一看究竟。 那飞虹即时一声:“小心--” 孙凤翔反问:“小心什么?” 那飞虹沉声道:“杀气!” 孙凤翔一怔,同时感觉一股激烈的杀气排山倒海压来,脱口一声:“是谁?” 那飞虹轻叹一声:“还能有谁能够发出这么重的杀气?” 孙凤翔面色一变:“无极?” 那飞虹点头,孙凤翔随即一声暴喝:“无极,你这个老牛鼻子还不给少爷我滚出来!” 语声甫落,那顶轿子突然纸扎一样片片裂开,四方八面飞射,坐在当中那个人同时呈现在三人眼前,全真装束,正是青城无极。 他标枪也似立在那里,须发飞扬,怀抱着一只仙鹤,扶嘴在不停啄动,那绝无疑问,也是轿帘子颤动的原因。 并不是有人在轿内乱挣扎,只是那只仙鹤在啄动轿帘子,孙凤翔现在总算明白,一拳将轿子击开,接骂道:“老杂毛,说什么出家修道,修得可要比狐狸狡猾。” 无极笑笑:“这只是长兴侯爷神机妙算,与贫道一些关系也没有。” 孙凤翔道:“魏初其实在第一次离开镖局的两顶轿子里。” 无极道:“皇帝也是,你们这时候进去,也许还来得及。” 孙凤翔冷笑道:“是么?” 无极笑接道:“当然,在进去之前,先得闯过黄道这一关。” 孙凤翔一抢拳头。“好啊,少爷早就想教训教训你这个老杂毛了。” 无极轻抚着那只仙鹤,道:“贫道也很想好好领教一下你们的身手,这一次,大概也不会有人阻止我们的了。” 孙凤翔目光一扫:“你还有什么帮手,一齐叫出来,省得我费脑筋去找。” 无极道:“那都是贫道的事情,与你一些关系也没有,不是废话是什么?” 那飞虹反问:“然则老前辈认为晚辈三个说什么才不是废话?” 无极忽然一笑道:“看来是贫道错了。” 孙凤翔冷笑:“你可知道他是什么意思。” 那飞虹道:“他是发觉,这时候无论我说什么,都是废话。” 孙凤翔一怔:“我还是不懂。” 那飞虹道:“他根本就不准备放过我们任何一人,在他的眼中我们也全是将死的人,既然如此,又还有什么不是废话?” 孙凤翔连声冷笑:“老杂毛老气横秋,敢情就以为他真的有这样本领。” 那飞虹道:“他的武功绝无疑问,是在我们任何一人之上。” 孙凤翔没有异议,那飞虹接道:“但我们三人联手,也不见得他必能取胜。” 孙凤翔道:“我根本就不相信他能够击败我们,一点也不相信。” 那飞虹笑了笑:“我也是,若是连这一点自信也没有,我们根本就不会到来。” 无极插口道:“你们到来,只是因为你们不知道坐在轿子里的是贫道。” 那飞虹道:“你以为我们也不会考虑到你一定会随行。” 无极一怔,孙凤翔随即大笑:“我到现在也没有打算开溜。” “这是因为你们知道要溜也溜不了。”无极仍然是这样说话。 孙凤翔大笑接道:“老杂毛就是懂得吹大气,少爷活到这个年纪,还是第一次看见脸皮这么厚的人。” 无极道:“好,像你这样狂莽的年轻人,贫道也是第一次遇上。” 孙凤翔一挥拳,道:“少爷狂莽,是因为少爷有值得狂莽的本领。” “见识过了。”无极“呵呵”一笑。 孙凤翔接问:“老杂毛,你还有什么废话,要说快快说。” 无极道:“没有了。” “遗言呢?”孙凤翔又问:“要不要我们转告你家中的妻儿?” 这句话出口,他第一个笑出来,飞燕亦不禁“扑哧” 一笑,无极一张脸却沉了下来.笑容飞敛。 “放肆--”无极的语声亦变得阴沉。 那飞虹随即道:“老弟,无极老前辈自小出家人道,哪来的妻儿?” 孙凤翔抓着脑袋:“那小爷就不明白了,他既然出家入道,怎么还会替魏初那么卖力?” 飞燕接口道:“不是说,魏初的儿子魏金鹏是他的徒弟。” “现在可没有欺负他的徒弟。”孙凤翔摇头,道:“我们最低限度还可以说是为了功名富贵,一个出家人,应该就看破红尘才是,这实在难怪我怀疑他表面尽管是道士打扮,底子里--” “住口--”无极怒形于色。 孙凤翔接问:“那你说为了什么?” 无极沉声道:“事成之后,贫道就可以贵为国师,统率天天武林。” “国师?”孙凤翔抓着头发:“做了国师就可以统率武林?有这种官?” 那飞虹道:“在一般人的眼中,被天于封为国师的人必定是武功最好的人,武功天下第一,当然也就有统率天下武林的意思。” 无极持着须微笑,甚陶醉的样子,那飞虹看在限内,心中暗叹,按义道:“最低限度,在皇城之内,在一般人,都是会这样认为。” 孙凤翔盯着无极,突然道:“你们看他这陶醉样子。” 那飞虹摇头:“想不到老前辈这个年纪,仍摆脱不了名关利锁。” 无极笑了笑:“你怎会明白。” 那飞虹冷冷地道:“我却是明白,老前辈即使被封为国师,也修不了多少个。” 无极“呵呵”大笑道:“难道还有什么人敢与老夫一争长短。” 那飞虹道:“即有,相信他也会等一等,反正也不用等上多久。” 无极脸色又一沉:“这什么意思?” 那飞虹道“老前辈有多大,我们虽然猜不到十足,八九分大概不会少了。” 无极的脸色更难看。 孙凤翔接又大笑:“若是早上被拜为国师,晚上便要躺棺材,才不是话。” 无极铁青着脸,那飞虹道:“相信不致如此。” 孙凤翔道:“难说了,好像他这把年纪,听说真的要成为国师,一下子高兴起来,说不定就会不堪刺激,气血一冲,当场一命归西。” 无极没有作声,狠狠地盯着孙凤翔,在此之前,几曾有人对他这样说话。 孙凤翔接道:“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回到青城,每天念念经,教教弟子,看哪个资质好的,悉予教导,说不定真的能够教出一个国师来。” 无极冷笑:“废话。” 孙凤翔道:“这也是为你好,真个动手起来,便让你胜了,只怕你身上的骨头也没有几块能够完整不变,哪个做皇帝的,大概也不会要一个残缺不会,只有半条人命的老头儿来当国师。” 这当然是信口胡诌,无极听在耳里,亦不禁心头一动,眼前这三个人,飞燕他虽然还是第一次见面,但方才破空跃下,轻功非凡,而双刀盘旋,亦见功力。 那飞虹、孙凤翔二人的身手如何,所谓行家一伸手,便知有没有,经过当夜魏初长兴侯府的接触,他已经心中有数。 那飞虹孙凤翔的武功他决不否认比他任何一个弟子都要高强,尤其是那飞虹,更就是他所见过的,最超脱的一个年轻人。 这三人联手,他即使最后仍能够将他们完全击倒,正如孙凤翔说的,未必能够全身而退,若是真的落得一个伤残收场,要坐上国师一位,只怕也大成问题。 可是这三个人他却又非杀不可,否则让他们追上去,他一样当不成国师,而这三个人,看样子全都固执得很,除非倒下来,否则要他们改变主意可也绝无可能。 孙凤翔看看,打了一个哈哈:“还想什么?回去算了。” 无极冷冷道:“你们会不会回去?” “当然不会。”孙凤翔挺起胸膛:“我们决定了的要做的事情,从来都不会后悔退缩。” “贫道也是--”无极轻把胡子:“看来,我们还是干脆动手算了。” 孙凤翔卷着袖子,道:“你这厮当真是老寿星吃砒霜,活得不耐烦。” 无极手一落,又轻抚了那只仙鹤几下,双手猛一振,那只仙鹤一声长鸣,振翼飞了起来。 长鸣未绝,那只仙鹤已经高飞半空。 无极右手接一翻,“呛嘟”龙吟,拔出了背负那柄古剑,左手随捏剑诀。“来--” 那飞虹三人身形展开,团团绕着无极一转,成三角形包围着无极。 孙凤翔脚一挑,将身边一块百多斤的石块挑起来,接在双手之中。 “老杂毛,先接少爷这块石!”语声一落,孙凤翔双手一挥,石块脱手疾飞了出去。 无极轻喝一声,偏身挥剑,“刷”地硬将那块石斩为两段,散落地上。 孙凤翔大笑:“好锋利的剑。” “是贫道的内力深厚。”无极冷笑。 “是剑锋利--”孙凤翔这句话出口,左右脚双飞,将两块石踢了过去。 无极左手一抓,正好抓住了飞来的第一块石,接着迎向第二块,霹雳一声,一齐碎裂飞散。 孙凤翔却竟道:“想不到这儿的石这么稀松,一砸便碎。” 无极冷笑道:“看来贫道不好好地教训你一顿,你是不会服气的了。” “你还是青城派掌门的时候,少爷尚且服气,现在变了魏初的奴才,还要少爷服气,岂非妄想。”孙凤翔仰面向天,不再瞧无极。 无极问哼,左手捏剑诀,压在剑柄上,脚踏七星,“霍霍霍”,迅速几个变化,地面上随即出现了几个脚印,每一个都深逾一寸。 他只是脚步移动,并没有向那飞虹两人攻击,剑势也没有任何变化,但剑气已经迫人眉睫。 那飞虹一声“小心”,双手银虹一合,变成两个银环,呜呜声响,左右飞旋,突然一定,向着无极。 孙凤翔同时从腰带上抽出了一条十三节链子鞭,迎风一抖,“扑扑”声中,每一节都弹出了三个利钩。 这条链子鞭乃是他亲自设计打造,用的是上佳的精钢,那些利钩更是妙用无穷,非独增加了链子鞭的杀伤力,而且锁拿对方的兵器,当真是百发百中,一招便见功。 他甚少用这条链子鞭,那当然是因为甚少有机会,也甚少人要他动用到这条链子鞭来对付。 口里尽管怎样说,他事实绝没有轻视无极,从他动用这条链子鞭便已知道……他没有说下去,只是两声冷笑。 孙凤翔亦自冷笑:“吹大气哪个不懂,你若是有真本领,只管拿出来。” 无极道:“对付你们,贫道一个难道还不够?” 孙凤翔闷哼一声:“老杂毛,看不出你口气也这么大。” 无极笑笑:“贫道向来有一句说一句。” 孙凤翔一皱鼻子:“对付你,便是少爷一个,也足够有余。” 无极摇头:“年轻人。这个时候的年轻人怎么变得这样虚伪轻薄?” 孙凤翔自顾道:“当夜在魏初那儿,少爷只是担心伤着皇帝,在房间内又放不开手脚,才让你追出来,若非魏初叫住,在院子里便已收拾了你。” 无极不怒反笑,道:“现在又是机会,这一次,不要错过了。” 孙凤翔冷笑:“还用说!” 无极道:“以贫道之见,你们还是三个人一起上的好,也省得贫道一个个打发麻烦。” 孙凤翔立即道:“是你说的。” 无极道:“就算贫道不这样说,你们难道真的一个个上来不成。” 孙凤翔道:“说不定,可惜现在我们没有很多时间,必须速战速决。” “这个理由很充分。”无极仰首望天。“只是贫道既然叫得你们一起上,你们也根本就不用再有任何理由。” 孙凤翔冷笑道:“你管得着。” 无极摇头道:“贫道给你们时间说话,你却拿来尽说废话,不省得浪费?”目光一落,笑顾那飞虹。“你大概不会的吧。” 那飞虹沉声道:“魏初果然决定了去投靠燕王。” “识时务者为俊杰,这没有什么不对。” 那飞虹接道:“老前辈一向德高望众,青城也总算名门正派,这一次却助纣为虐。” 无极截道:“都是废话。” “不是--”那飞虹摇头。“晚辈实在替老前辈可惜。”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三章 使绝技点杀飞燕 飞虹凤翔杀无极 无极一声长啸,身形向上拔起,一剑往孙凤翔刺去,孙凤翔链子鞭同时出手,精光一闪,抢先射向无极的面门。 无极一剑一挑,链子鞭鞭梢正中剑锋,反弹了回去,他的身形却没有因而停下。 那飞虹也不慢,孙凤翔链子鞭一展,他身形亦动,双环急取无极的后背,孙飞燕那边亦同时采取行动,双手一滚,则向无极双脚! 这双环双刀,一开始便已全力攻击,无极身形并不太快,立时给截下,他的反应异常敏锐,沉剑一点刀锋,身形拔起,一个翻滚,将双环亦让开。 他的剑随即向那飞虹刺出了三剑,那飞虹银环飞旋,挡开了那三剑,身形被震得半空落下来。 无极风车一转,头下脚上,长剑追刺那飞虹,那飞虹没有闪避,双环几着来剑上迎。 无极这一剑绝对可以刺进那飞虹的体内,但那飞虹双环亦绝对可以同时击进他的面门,这一招,乃玉石俱焚之势! 飞燕双刀同时凌空斩至,孙凤翔的链子鞭亦向无极的腰腹卷来。 无极眼快手急,剑势一变,一掸那飞虹银环,身形横里倒飞出去。 那飞虹三人不约而同身形齐展,紧追在无极身后,三种兵器一齐攻前。 无极倒退三丈,半身一旋,迎向那飞虹,剑如闪电,直取那飞虹要害。 那飞虹转身,双环一变“套月式”,迎向来剑。 无极这一剑若是不变,势必穿过银环,再刺人那飞虹要害,但那飞虹双环亦必定同时击中他的要害。 这又是拼命的招式,无极绝对有信心让开要害,却没有信心不被双环击成重伤。 若是没有孙凤翔兄妹在旁,无极只怕会决一拼,但现在他如果身受重伤,孙凤翔兄妹一定不会放过这机会,一拼之下,不难拼出一个玉石俱焚,同归于尽。 他非独要杀死那飞虹他们,还要活下来一享荣华富贵,在天下武林同道之前耀武扬成,若是自己也死掉,这一战在他便毫无意义的了。所以他又怎肯与那飞虹拚命?但是到现在,他仍然有信心-一收拾眼前这三个敌人。 那飞虹也不知是否看出无极这一个弱点,双环急滚,无极的反应若是稍慢,不肯硬排就必会伤在他的双环下。 无极的反应异常迅速,剑一入套,身形便已倒掠了开去。 那飞虹紧追不舍,飞燕、孙凤翔亦同时追前,三个人五股兵器同时追击。 无极一退三丈,剑一引,“呛附‘声中封开了五股兵器,那飞虹三人身形落下一转,又将无极包围起来,孙凤翔链子鞭先到,一条毒蛇也似疾射向无极的咽喉! 这一鞭,孙凤翔滚地挥出,角度奇诡,无极幸好眼快手急,剑一划,挡开,哪知道孙凤翔那条链子鞭一弹开立即卷回,”挣锋“声中,毒蛇也似缠住了无极那支古剑的剑身。 那飞虹、飞燕并没有放过这机会,左右齐上,双环双刀急袭向无极要害。 好一个无极,剑一抽不脱,身形立时一只怒鹤也似,冲天飞起来。 孙凤翔双脚一分,立地生根,但仍然被牵得直往上飞起! 那飞虹看在眼内,猛一提真气,凌空一个风车大翻身,双脚不偏不倚,竟落在那条被牵直的链子上,也就踏着那条链子,凌空奔往无极! 这一着,实在险到了极点,没有他这个胆量,也不会施展出来。 无极看在眼内,面色一变,身形翻滚,那刹那,那飞虹身形已然从链子上拔起来,一只大雕也似,凌空向无极扑落。 无极凌空三个翻滚,古剑被链子缠绕,一翻,横挡在面前,那飞虹双环即时砸到,右环砸在剑锋上,迸出了一蓬火花,左环切向无极的右肩,衣服被劲风撕裂,但间发之差亦已让开了肩骨,那一环却撞在他的肩下背上。 这一环力道虽然已被卸去不少,仍将无极挡出了半丈。 无极身形斜里落下,立时稳定,虽然只是轻伤,面色却是难看到了极点,出道以来,他还是第一次吃这种亏。 孙凤翔看在眼内,大笑道:”老杂毛,这一环打得你痛不痛?“无极面色一变再变,霹雳一声怒吼,人剑合成一道飞虹,直取孙凤翔。 那飞虹知道这个道人已经动了真怒,一声”小心“,同时,身形已扑向无极左进,右环一松,变成一条银光闪亮的尖刺,猛扎向无极的要害。无极的剑与孙凤翔的鞭这时候已然相交三次,孙凤翔那条软鞭虽然一再弹回,都被无极的剑撞飞,那柄剑那刹那就像是变成了三柄,其快无比! 孙凤翔软鞭三歇而衰,无极暴喝声中,剑一引,再刺孙飞翔,那飞虹的双环这时候已到了。 无极暴喝一顿,急抽去,挡开了插向要害的银虹,身形接回,连攻二十七剑。 那飞虹银虹口变成环,双环飞舞,连接二十七剑,退了九步。 孙凤翔、飞燕一鞭双刀急上抢攻,无极一剑干锋,片刻间连挡六十八鞭,七十二刀,面对八环,金铁交击声如珠走玉盘,响成一片,煞是动听。 接一声霹雳暴喝,无极古剑环身一挥,只一剑,将三人迫了回去,他的剑没有停下,”霍霍霍“一连三个虚招,人剑合一,静止不动! 那飞虹、孙凤翔、飞燕三人不约而同吸了一口真气,蓄势以待。 无极目光一扫,冷笑:”你们都不要命了。“孙凤翔嘻皮笑脸应道:”我们又不是要做国师,要不要命都不要紧。“无极怒道:”贫道就是拼着这个国师不做,今天也要劈杀你这个小子、“孙凤翔道:”你不做国师是你事,要拼命,少爷随时都欢迎。“无极冷笑道:”你真的不怕死?“孙凤翔大笑:”能够与一派掌门排一个你死我活,少爷已经快慰平生的了。“无极一怔,暗忖:”这几个小辈,凭我这身份,跟你们挤命倒是一件不光荣的事。“”何况这位掌门人还将是国师?“孙凤翔大笑不绝,随又招手道:”来啊,劈杀我这个小子。“无极咬牙切齿,脚踏七星,剑势又是几个变化。 孙凤翔摆手道:”你若是做了国师,也许真的不消动手,随便摆个姿势,便难免将敌人吓跑,现在,还是差一点儿。“”小辈--“无极深深地吸了一口气,激动的情绪并没有因此平复下来,在青城山上从来就只有他骂人,那些弟子对他既敬且畏,就是魏金鹏,也不敢在他面前大声说话,到了长兴侯府,魏初对他始终也是恭恭敬敬,其他的人更就不在话下。 可以说,有生以来,就只有孙凤翔对他这样子无礼,那天清晨在苍松之下,他便已有意思好好地教训孙凤翔一顿,只是有事在身,不想节外生枝。 现在他也是这个意思,只要孙凤翔等知难而退,不为已甚,哪知道孙凤翔非独不领情,而且对他这位老前辈一些也不客气。那飞虹方才的一环更将他这位老前辈的尊严打掉了一半,令他矛盾得只是是否值得为此而将一条这么宝贵的性命拚掉。 那飞虹仿佛知道无极在想着什么,这时候突然插口道:”我看我们还是别打下去了。“无极尚未答话,孙凤翔已接上口:”这不是我们怕你。“”只是打来没有意思。“那飞虹又道:”因为不管胜负如何,你这个国师都是做不成的了。“无极冷笑:”贫道只知道,打下去还有很大的希望,不打下去,便真的全无希望。“那飞虹不再说话,看无极的说话神态他已经知道这个老道士是至死不悔的了。孙凤翔却叫起来:”少爷可看不出你还有多大希望,方才那一环若是打得重一些,你现在已经是烂泥一堆。“无极的怒火陡然又冒起来,厉声道:”打,一定要打下去,贫道倒要看你们这三个娃儿如何拚掉贫道这条命。“语声一落,左手食中指按剑脊自下至上一推,举剑齐眉,奔向前去,直追孙凤翔。 那飞虹、飞燕齐上,那飞虹先到,双环砸落,无极的手势不由一顿,怒叱声中,回剑向那飞虹! 环剑相交,十六下急响,那飞虹去势奇急,奋不顾身,直欺人无极的中门,他双环巧打,一放中门,无极的剑势便很难施展得开。 双环原就是奇门兵器,甚少人用,在那飞虹的手中施展开来,更就是飞灵巧幻,可是这还难不倒无极,那片刻环剑相交,他的剑最少有三次机会可以将那飞虹刺伤,但他的剑若是一刺出去,那飞虹双环一定会乘隙抢入。 这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,无极完全没有把握在剑刺那飞虹同时让开那飞虹的反袭,所以他的剑没有刺出去。 连接十六环,他再接一环,剑一推,一股内力透出,惜力使力,从那飞虹头上’翻了过去。 飞燕双刀孙凤翔一鞭相继落空,与那飞虹一齐转身,无极已经在文外落下,瞪着那飞虹道:”你那算是什么武功?“那飞虹冷冷道:”杀人、拚命的武功。“无极冷笑道:”你就只懂得杀人?拚命?“你难道不懂?”那飞虹反问。 无极道:“你的武功必须兼顾全方的要害,无懈可击,致敌于石火之间。” 那飞虹道:“不错啊。” 无极道:“你一招之中,最少有三处破绽。” 那飞虹却问:“那你怎么不出剑攻来?” 无极问哼一声:“跟你这种不懂武功的人谈武功,是白费口舌。” 那飞虹还未答话,孙凤翔已大笑道:“是你要谈,我们可没有这个兴趣。” “都是疯子。”无极怒形于色。 孙凤翔又道:“我现在又不是参加武术切磋大赛,一招一式地跟你对拆,表演给谁看。” 飞燕娇笑道:“道长若是有兴趣,尽管先行表演一番,好让我们见识一下什么教师真正的武功。” 无极“嘿嘿”冷笑,脚踏七星,一声:“仙人指路”,虚刺一剑身形同时变化。 这果然是一招“仙人指路”,手眼步法,配合得恰到好处,当真好到毫颠,无懈可击。 那飞虹三人看在眼内,无不衷心佩服,他们都懂得这一招“仙人指路”,却是到现在才知道这一招可以有这许多变化,又能够攻守呼应,无懈可击,要将这一招练到这个地步,当然不是容易的事情,经验、功力、恒心缺一不可。 他们也不能不同意,无极的剑术实在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。 “这是一招仙人指路。”无极收剑,傲然冷顾三人。 那飞虹道:“能够将这一招练到这个地步的人并不多……” 孙凤翔接道:“少爷可瞧不出这一招有何特别之处。” 无极道:“凭你的见识,当然瞧不出。” 孙凤翔不怒反笑:“好,你虽然笨一点,跟少爷学到现在,总算已知如何将话说得刻薄。” 无极怔在那里,孙凤翔接道:“但要少爷生气,还差一点儿。”一顿转问:“下一招你要给我们示范的是什么?” “仙人指路!”无极一字一顿,“指”字出口,他的剑已指出口,到“路”字,剑已到了三人面前,一招三式,分刺三人! 三人兵器展开,挡开来剑,左右一分,又将无极包围起来! 无极身形转动,剑出不停,一连十三招“仙人指路”,迫开三人,再一指,急指孙凤翔,对于这个小辈人显然痛恨之极。 飞燕双刀旁来,被无极长袖震开,那飞虹双环一刀,无极已然借着剑尖一点孙凤翔鞭梢之力,翻身从孙凤翔头上掠过,人在半空,竟然能够再对孙凤翔施出一招“仙人指路”! 孙凤翔“懒驴打滚”,避得有些狼狈,但总算避过这一招,链子鞭一抖,射向无极的后心,好一个无极,半空中竟然能够施展得出一招铁板刮,鞭从他的后背射空,他凌空再一个翻滚,人剑飞回,削向孙凤翔的咽喉!这一剑之险,当然是险到了极点,孙凤翔仰身及时闪开,哪知道无极那支剑风车一转,竟变成逆持,倒插而下。 眼看孙凤翔身形变化已尽,这一剑无论如何闪避不开的了,那飞虹双环及时赶至,撞在剑尖上,将无极的剑撞开。 无极却早已算准那飞虹双环必然赶得及到来,左手袖同时一指,将那飞虹双环压下,剑立回,一剑转刺向那飞虹的咽喉! 飞燕双刀同时砍至,那飞虹那刹那面色突然一变,脱口大呼:“飞燕小心!” 也果然不出他所料,无极早已算准了他必能闪开那一剑,剑刺到一半立即转回,左右撞开了飞燕身形,左手穿袖而出手指如剑,点向飞燕的眉心;飞燕双刀被封在外门,轻功虽然好,却不防无极以指代剑。 那飞虹、孙凤翔都看出危险,狂吼声中,双双扑向无极,奋不顾身,他们的身形虽然快,比起无极,仍然慢了半分。 半分已足以致命,无极左手中指不偏不倚,正点在飞燕的眉心上。 飞燕的眉心立时多了一个圆洞,惨呼一声,倒飞了出去。 飞出了半丈,鲜血才从她的眉心射出来。 无极亦早已算准这一点绝不会落空,一点身形即转,让双环,剑刺孙凤翔。 孙凤翔一双眼睛都红了,狂吼声中,挥鞭当头抽向无极,完全不闪避无极那一剑。 剑却比鞭更快,血光一交,孙凤翔右手齐肘断下,那一鞭立时失了准头,一旁抽空,若换是别人,这断臂之痛,早已失魂落魄,孙凤翔没有,忍痛踢出了一脚,正中无极的小腹! 无极闷吼一声,面部肌肉收缩,身子被踢得斜撞向那飞虹,那飞虹双环本来够不上分寸,无极给踢撞过来,却恰到好处,“格喇”声中,硬硬将无极的右肩右肘一齐击碎! 无极不由一声怪叫,古剑“呛嘟”坠地,身子一转,左手中指疾戳那飞虹眉心! 那飞虹头一偏,双环同时反锁,却不偏不倚,锁住了无极的左臂。 无极的反应绝不会那么迟钝,但右臂断折的打击痛苦却已令他方寸大乱,一心只要将那飞虹戮杀,报却这断臂之仇,招式不觉便走老,到他发觉不对劲的时候,左臂已来不及收回来了。那飞虹双环一锁接一错,无极的左臂亦齐肘而断,整个身子亦被抖得飞起来,眼角同时瞥见一道剑光刺至。 那道剑光没有人比他更熟悉的了,砍来的也正是他的剑。 孙凤翔用脚将剑挑起,左手一抄,咆哮一声,便向无极斩去! 无极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,孙凤翔一剑刺实,第一二剑紧接劈出,人如疯虎,剑亦疯狂乱劈,那飞虹亦自咆哮着双环击至! 无极一个身子在环剑突击之下东倒西歪,骨碎声寒人心魄,血肉横飞;孙凤翔那片刻也不知击出多少环、多少剑,到无极倒下的时候,已完全不成人形。 孙凤翔疯狂地又斩了几剑才将剑插下,穿过过无极的身子,直没入柄。 无极这时候已经是一个死人,那飞虹是第一个发见,第一个回复自我,看了看无极的尸体,目光一转,奔向飞燕。 血仍然从飞燕眉心的血洞涌出来,飞燕鲜红如朝霞的娇靥已变得如白纸一样。 那飞虹跟一膝,抱起了飞燕的尸体,将自己的脸贴上飞燕的脸。 飞燕的睑一片冰冷,那飞虹那刹那有如置身冰窖之中,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,一颗心却变得麻木,什么感觉也没有,眼睛亦仿佛变成了冰珠子。 没有泪,他的泪已与心凝结,飞燕对他的重要,有谁能明白。 也不知过了多久,孙凤翔突然冲了过来,一声“妹妹--”语声嘶哑苍凉得难以言喻。 他也跪下来,突然一把抓住了那飞虹的肩膀,道:“元宝一定是发现了轿子里坐着的是无极才没有追上来,那现在他一定是去追前行的两顶轿子了。” 那飞虹茫然点头,孙凤翔接道:“魏初老奸巨猾,元宝一定不是他的对手,说不定一追上去就会坠进魏初的陷饼,你快去救他,将皇帝抢回来。” 那飞虹仿佛没有听清楚,呆望着孙凤翔,孙凤翔一急,猛一把将那飞虹推得翻倒地上。 他这一推那飞虹仿佛清醒了许多,一下坐起来,伸手又要去抱飞燕的尸体,孙凤翔伸手截下,悲痛已极地嘶声道:“你不去,飞燕是白送了性命,死也不瞑目。” “我去!”那飞虹一咬牙,终于站起来。 “快去!”孙凤翔挥手催促,这个时候,他仍然心悬元宝的安危。 元宝又如何? 陷阱不错是陷阱,倒是元宝一伙布置在树林中,只等魏初一行人踏进来,他率众抄路,意在魏初,很快便布置好一个简单而有效的陷阱。 孙凤翔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当然不知道,若是他知道轿子里坐的是无极,相信他也不会走到这儿来,他虽然贪财好色,到底也是一个讲义气的人,何况他与孙凤翔情同手足,乃生死之交。 魏初一行眼看快到了,显然并无所觉,眼看便要踏进陷附,元宝暗处看见,哪能不乐得直搓手。 同行的是无极的两个弟子宫南、高立,俱都换上了一身侍卫的装束,混在侍卫当中,进入树林中的道路,才走在前面。 他们一路走来,步步为营,眼看快到出口,才松了一口气,却就在这刹那,泥土飞扬,一张巨网突然在地上破土而出,前行宫南、高立二人冷不提防,一齐坠进网中,给吊起来。 两人身形欲起,却完全没有着力之处,挥剑砍去,那张网却是牛绳子结成,才削断一条,网已收缩,几个山贼随即左右窜出,狼牙棒击下,可怜人被困在网内,完全没有闪避的余地,活活给击毙。 后面的侍卫正要抢救,两旁却有乱箭射来,立时倒下了近半,群贼即四面八方蜂拥而来,喊杀连天! 魏金鹏面色大变,急忙枪在第一顶轿子之前,一面大呼道:“保护轿子!” 那些侍卫见伏兵四出无不胆战心惊,听得呼叫,连忙围拢上来。轿子已停下,第一顶轿子帘开处,魏初探头出来,面无人色,语声颤抖;“怎……怎么回事?” 元宝一眼瞥见,“格格”大笑。“你就是魏初?就是那个老狐狸?” 魏初一呆,脱口道:“你又是哪一个?” “元宝!七重天的元宝皇帝!” “七重天的元宝?” “难道还有第二个?”元宝伸出一指摇了摇。“三万两黄金骗老子是三十万两,这个帐,老子今天可要好好跟你算一算。” “这……这可是误会。” 元宝摇头道:“这个时候还要狡辩?老子到过你那座金库,你那儿有多少金子,老子难道还不清楚?”一顿一喝:“儿郎们!” 群贼哄然一齐应声,当真是天崩地裂,震人心魄,魏初吓得身子一缩,忙又道:“有……有话好说。” 元宝高呼道:“你这个穷光蛋,跟老子还有什么话好说的,动手!”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四章 元宝棒劈魏父子 换皇帝元颜见友 群贼立时挥动兵器,冲了上前,元宝手挥大铁棒,亦自冲杀向前,四个侍卫当先迎上来,与棒一接实,齐被震开。 元宝继续冲前,一棒当头向一个侍卫冲去,那个侍卫挥刀急挡,才挡开一棒,第二棒又砸到,一连三棒,那柄刀已被砸得弯起来,反砍着那个侍卫的脑袋。 元宝接一棒横扫,将旁边的另一个侍卫连人带刀,砸得倒飞两丈之外,另两个传卫已经被元宝左右的山贼截下,元宝杀得兴起继续冲杀前去,掌柜亦步亦趋,亦是威风凛凛。 魏金鹏吩咐四个侍卫保护魏初的轿子,长剑一引,迎向元宝。 “掌柜,你去解决那几个侍卫!”元宝铁棒一探,替掌柜开路,掌柜铁算盘一挥,带着两个山贼冲了过去,魏金鹏一剑接不下,元宝的铁棒已到,忙引剑迎去,举一棒,眨眼交击七次,只震得魏金鹏双手发麻,暗骂自己愚蠢,怎么去跟元宝硬拼。元宝接一喝,一条铁棒上下飞舞,整个身子都裹在铁棒中,向魏金鹏欺去,魏金鹏三剑划出都被封回,身形急展,绕着元宝转动起来,长剑随即从不同的方向刺向元宝,他是无极的入室弟子,无极一心要取悦魏初,自然悉心加以教导,所以他的武功比宫南、高立还要好,但与元宝比较,还有一段距离。 元宝的武功说杂当真杂得很,各门各派的都好像懂一些,而且大半还是从对手学来,所以可以说都是精华所在,也特别实用。 说到临敌经验的丰富,元宝更就不在话下,魏金鹏实在难望其项背,那根铁棒也远比任何兵器实用,一棒击下,开碑裂石。 魏金鹏原是看到元宝所用的铁棒那么重,一心要消耗他的气力再出其不意一剑将之刺杀,哪知道转了七八个圈,刺了数十剑,非独一剑也利不进去,元宝铁棒仍然挥扫自如,像没事儿似的。 元宝也看出了对方的企图,大笑道:“你跟魏初是什么关系?” 魏金鹏不觉应道:“是父子,又怎样了?” “老子是狐狸,儿子当然是小狐狸,那就难怪了。” 元宝大笑不绝。 “你在胡说什么?”魏金鹏身形转动,左三右四又刺出了七剑。 “小狐狸,你不是要消耗老子的气力,好将老子刺倒?”元宝一面封挡一面回答。 魏金鹏没有作声,身形跳跃如旧,元宝再接几剑喝一声“横扫千匹马”,一棒疾扫了出去。 这一棒横扫,周围一丈,全都在铁棒所击的范围,魏金鹏方欲扑上,铁棒已扫到,只觉得劲风扑面,几乎为之窒息,他长剑一压,身形急退,才退出三尺,后背已撞在一株树干上,元宝早已看在眼内,算准了才扫出这一棒,即时一步抢前,再一棒扫出。 魏金鹏的反应并不慢,后背一撞上树干,一声惊呼,立即转向树后,这样做没有错,元宝手中的若是其他较轻的兵器,那株树千应该可以替他挡去,那却是一条那么粗的铁棒,魏金鹏到底是临敌经验不足,仓车间未能兼顾到这许多,到他想到这一个问题的时候,元宝一棒已扫在树干上,“轰”地一声,那株树干竟然给扫断! 魏金鹏一个身子同时飞跌出去,这一棒虽然没有扫在他身上,那一震之力已足以将他震成重伤,飞跌出半丈,他口吐鲜血,踉跄着又跌出三步,手扶着一株树才稳定下来,左右三个山贼一齐拥上来,魏金鹏负伤应战,击倒了两个,却被最后一个乱棒击倒地上,当场丧命。 元宝那边已大笑着走向魏初,魏初看见儿子惨死,悲痛之极,但看见元宝走来,身子仍然不由往轿子里缩,在他来说,那已是最安全的地方,元宝大喝声中,一棒击下,那顶轿子立时四分五裂,魏初一声惨叫在轿内响起。 木片横飞,鲜血激溅,保护轿子的侍卫这时候已紧掌柜等砍翻,元宝这一棒完全是在极其顺利,毫无阻碍的情形下砸落,莫说是木,便是石头,也已在棒下碎裂。 那些侍卫有些仍然在顽抗,但这一声惨叫人耳,斗志全消,仓皇逃命,那些山贼追上去,又砍倒了几个,立即被元宝叫回来。 元宝已转到后面那顶轿子之前,掌柜几个左右将轿子托起一推,一个人便滚蛋也似从轿子里滚出来,手脚都给绳子缚着,嘴巴也给布掩上,山贼一见,立时哄然一声欢呼。 这个当然就是皇帝,早已胆落魂飞,元宝却是笑得合不拢嘴,探手一棒将皇帝挑起来,左右山贼忙将皇帝扶住。 皇帝整个身子都在发抖,两条腿早就软了,不是扶着,根本站不起来,掌柜上前,伸手拍掉了皇帝衣服上的尘土,一面笑嚷:“皇上万福--”皇帝只差一点儿没有昏过去,掌柜随即道:“老大,我们这一注押中了。” 元宝大笑:“既然押中了,还不赶快去拿钱?” 群贼哄然齐应,掌柜小心翼翼的忙将皇帝推回轿子里,八个山贼紧接将轿子抬起来,“呵呵”连声,拥着轿子往赤松林那边奔去。 元宝一伙到达赤松林,翁天义、司马长安等已经在林前等候他们的消息,绝无疑问也相当灵通,他们二十人也不到,但林中是否另有安排?却不是元宝他们所能够瞧出来。翁天义负手立在轿子前,前袂飘飘,骤眼看来,整个人仿佛随时都会给风吹起来,给吹进半空,他看着群贼拥向那顶轿子,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,站他身旁的司马长安却像一具石像也似。 轿子在翁天义面前停下,元宝大笑着走前,道:“白脸太监,皇帝老子给你送来了。” 阳光下,翁天义的一张脸果然白得很,这句话人耳仿佛又白了几分,但笑容却是更盛,柔声问:“在哪儿?” 扶着轿子的山贼一托一推,皇帝又滚了出来,一直滚向翁天义,翁天义看得真切,点头“很好。” “如假包换,童受无欺。”元宝大笑。 翁天义轻笑一声,悠然挥手,八个太监在他那顶轿子后面将四个大箱子抬出来,抬到元宝面前,打开,里内全都是闪闪生辉的一锭锭黄金。 元宝眼睛大亮,翁天义笑接道:“金子都在这里了,只有多,不会少,你可以慢慢点数清楚。” “不用了,你这个人有信用,老子绝对相信你。”元宝转》终于。“儿郎们,还呆着干什么?” 非域哄然上前,司马长安的手也就在这时候缓缓移向腰间金鞭,却被翁天义有意无意按住。 群贼没有理会,自顾将那几个箱子抬起来,奔了出去,元宝走了几步,忽然回身道:“小店就设在七重天,欢迎光顾!” 翁天义微笑道:“有机会的。” 元宝大笑,脚步一快,头也不回地奔前,翁天义完全没有阻止的意思,看着元宝一伙远去,才松开按着司马长安的手,司马长安这才问:“公公……” 翁天义截道:“可以用钱解决的事情,为什么不用钱解决?” 司马长安无言颔首,翁天义接道:“你们还不上去替皇上松绑?” 那些太监慌忙上前,翁天义又道:“司马兄的人也得准备启程了。” 司马长安应声挥手,一阵奇怪的竹哨声接从竹林中响起来,翁天义也没有理会皇帝,看着皇帝给推回轿子内,负手走回他那顶轿子。 这一份冷静从容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及。 那飞虹赶到魏初一伙横尸的地方,才从坐骑跃落,那匹坐骑已气力俱尽,一声悲嘶,口吐白沫,倒在地上。 看见那遍地的尸体,那飞虹不难想象战况的惨烈,来到那顶破轿子前,却只见破碎的轿子里,那一堆烂泥了似的魏初,虽然部分已不成人形,但模样仍然可辨。 看到这具尸体,那飞虹不由想起元宝那条粗大的铁棒,再望去,地上那些尸体中果然倒着几具山贼的尸体。 “果然是元宝他们做的,他们哪里去了?”那飞虹沉吟起来,“魏初在这里,皇帝当然也在,莫非他们已带了皇帝到侯爷那儿?” 那飞虹沉吟着转了一个圈,并无其他发现。 孙凤翔已经将断臂的伤口裹起来,呆坐在山沟一旁,望着飞燕的尸体,一直到他听到一阵“嘿嘿呵呵”的声音。 抬头望去,只见元宝一伙正向这边奔来,元宝并不知道山沟发生了什么事,一阵“嘿嘿呵呵”,满头大汗,装腔作势地赶来,他们也事实真地赶出了满头大汗。 相距还不到数丈,元宝突然一呆,脚步一下子停下,他总算看见了孙凤翔鲜血湿透,齐肘断去的右臂,然后他看到了飞燕的尸体。 那些山贼也看见了,一个个停下脚步,呆望着元宝。山风吹过,元宝由心寒出来,机伶伶打了一个寒然,突然狂叫一声,拔步奔前去。 孙凤翔看着他奔来,没有作声,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现,元宝奔近来,也没有作声,蹲下,伸手抓向孙凤翔的右臂,还未接触,便停在半空。 “你……你的手臂……”元宝的语声颤抖起来。 孙凤翔居然还笑得出。“轿里的是无极,我不给他砍掉这条手臂,要将他弄倒,大概还没有这么容易。” “那飞燕……” “无极的剑术出神入化,内外功都登峰造极,他看准机会要杀飞燕,谁也阻止不了。” “该死的老杂毛,贼道士!”元宝一下跳过去抓起无极的尸体,乱拳击下。 无极的尸体再吃这几拳,看来就更像一堆烂泥了,元宝目光一转,突然松手,怪叫道:“那飞虹那个臭小子又却到什么地方去了?”孙凤翔道:“我们考虑到你必定发现破绽,去截击魏初,恐怕你粗心大意,中了那老狐狸的陷阱,我手臂断了,只有叫那姓那的臭小子接应你了。” 元宝怔在那里,猛地大吼一声,反手掴在自己的面颊上,重重地一连掴了七八巴掌,一面嘶声叫道:“该死!真该死--” 孙凤翔呆望着元宝,群贼面面相觑,也齐呆住。 “不成--”元宝突然跳起来。“老子怎能这样不讲义气,这样不够朋友,老子一定要将皇帝拿回来!” 语声一落,元宝发狂地奔了出去,群贼慌忙跟上,原路奔回,孙凤翔不由叫出来:“元宝--” 元宝置若罔闻,只是奔前,牙龈紧咬着,只差一点没有掉下泪来。 队伍缓缓前行,翁天义始终是坐在轿内,那些太监前后护卫着皇帝坐着的那顶轿子,司马长安的手下分成两排,走在两旁,司马长安一骑则走在最前面。 道路盘旋在荒野中,穿过了一个小林子,司马长安在马上老远便看见元宝一伙横挡在前面路上。 群贼或坐或卧,这时候已经休息得差不多,元宝高坐在满载金子的箱子上,心情看来已没有那么激动,但深知他的都看出他现在就犹如一箱火药,放在火焰旁边,一触便会爆炸开来。 箱子堆叠在一起,元宝高高在上,看得比谁都清楚,掌柜立在箱子旁,看见司马长安一骑从林子里起来,立即道:“老大,人来了!” 元宝挥手道:“从原定计划,他们若是不答应,老子对付那个司马长安,你们抢皇帝,一得手,立即将皇帝送回盛北川那儿。” 群贼听得清楚,齐应一声,掌柜又道:“那个阴阳怪气的老小子?” “那个杂种?”元宝大笑:“老子一只手便将他的头扭下来。” 群贼亦大笑。 司马长安那边却视而不见,策骑继续前行,其余人亦步亦趋,神态亦没有任何变化,他们的感情似乎已完全麻木。 元宝看着他们来到身前三丈,左手终于作势一挡,大吼一道:“站着!” 司马长安应一声:“停!”所有人一齐停下,司马长安随即策骑一边踱开,让出当中一条通道。 元宝毫无障碍地看到翁天义那顶轿子,轿子的帘子即时一开,翁天义现身出来,含笑招呼:“元老板,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。” 元宝大声道:“老子是还你金子来的。” 翁天义笑问:“那些金子有问题?” “没有。”元宝把头一摇。 “那是数目不合?”翁天义再问,笑容更盛。 “也不是。”元宝摇头再挥手:“总之不换了,金子老子全还你,人可要带走。” 翁天义笑出来:“你是在跟我开玩笑?” “开玩笑?”元宝翻眼一瞪:“老子可没有这种闲情。” 翁天义微一颔首:“你是真的要把人带走?” 元宝不耐地提高了声音:“当然是真的了。” “你们生意人不是有一句话--”翁天义仍然那么悠闲。“货物出门,概不退换。” “老子不管。”元宝把拳一挥:“老子也不是什么生意人,只是一个强盗,你不换,老子可要抢了!” 翁天义含笑摆手:“请--” 元宝勃然大怒,大吼道:“儿郎们还不与老子上前打杀他们?” 群贼“轰”然应一声,挥动兵器冲前去,司马长安那边亦拔剑,两旁死土不用吩咐,已经弧形上去,翁天义即时道:“这个元宝留给我!” 司马长安点头,叱喝一声,飞骑冲向其他山贼,马到剑快,“刷”一声,一个山贼首当其冲,一颗头颅被砍飞上半天。 几个山贼左右图上来,乱棒方要击下,司马长安人已离鞍,凌空拔起,半空中把手一招,三枚暗器射出,正中一个山贼的面门,身形接落,迎着另一个山贼的狼牙棒,身形又一个翻滚,同时一棒从他脚下扫过,他的剑把握那刹那,刺进了那个山贼的咽喉! 与之同时,群贼与司马长安属下的死士已然厮杀起来,双方都是久经战阵,群贼孔武有力,用的都是重兵器,那些死士却是浑身兵器暗器刁钻险毒,这战的惨烈,可想得知。 双方的人数亦差不多,不同的是群贼这边除了一个元宝,勉强可以称得上高手的就只有一个掌柜,对方翁天义之外还有司马长安。 翁天义没有动,只是看着元宝,无论怎样看来,都不像懂得武功的,元宝从箱子上跳下,手抓着大铁棒,盯着他。 “请--”他再次伸手。 元宝一指,大笑:“你这是老寿星吃砒霜,活得不耐烦了。” 翁天义悠然道:“命就在这儿,只等你来拿。” 元宝在笑接道:“老子就一棒砸杀你这个老乌龟2” 挥棒冲前去。 翁天义左袖一扬,竟然将击下来的一棒卸过一旁,完全是“四两拨千斤”的巧力,他的身形同时鬼魁般一闪,一掌拍出。 元宝一棒落空,那种感觉就像是行走间一步踏空,惊讶未已,劲风已压体,他的反应也不慢,左手一沉,以棒端迎向来掌,翁天义那一掌仍然拍下去,一掌拍实竟然将元宝震开了三步。 元宝想不到这个看来手无缚鸡之力的老太监竟然有这样好的内功,这一惊非同小可,惊呼声未出口,翁天义双袖已“拍拍拍”地飞向面门,他眼神一乱,铁棒急挥,翁天义更快,从棒下欺进,双掌齐击在元宝的胸膛上! 那在元宝的感觉有如两个铁锤一齐撞来,闷哼一声,身子被击得倒飞出丈外,着地再又倒退三步才稳定身形,咽喉一甜,嘴角一缕鲜血流下。 翁天义没有追前,双手背负,笑望元宝。 “好小子!”元宝双眼瞪得大大。 “这其实应该叫老龙王上山。” “果然厉害(离海)--”元宝倒抽了一口冷气。 翁天义第三次伸手:“请--” 元宝怪叫一声,手挥铁棒扑上,乱棒击下,翁天义身形飘忽,元宝一连二、三十棒,仍然击不中,他也知道援上高手,不敢大意,铁棒上下飞舞,变化迅速,攻守俱备,翁天义一时间也近了他的身。 翁天义一些也不着急,绕着元宝,穿花蝴蝶似的,偶然一指袖,“猎”然声响,有如刀削,拂创良目! 他那双袖子显然也是为了配合这种武功,远比一般的长出了很多。 若是给拂中,眼睛便得给废去,元宝每一次都及时避开,连闪七袖,总算瞧出来,脱口一声:“滚云袖!” 翁天义双袖一卷,身形迎着棒势一退半丈,笑道:“不错!” 元宝一皱鼻子:“可也吓不倒老子。” 翁天义摇头:“这不是夸口的时候,你看你那些手下。” 元宝目光一转,只见司马长安与那些死士占尽上风,七重天群贼已经是一面倒之势。 那些死士到底久经训练,全都是杀人老手,时而刀,时而匕首,时而矛,时而暗器,再加上飞索绳钩,当真的变化多端,群贼虽然孔武有力,又用重兵器,那些死士根本不与他们硬挤,周围又有足够的地方让那些杀手活动,这片刻之间,群贼已过半数为他们所算,被暗器射中,尽管并非全都射在要害之上,但对群贼作战的,多少亦有影响。 群贼却非独没有退缩,反而更凶悍,就像是负伤的野兽,疯狂地扑击,挨上他们一下的死士却更不当场了帐,也非要重伤不可。 死士无情,群贼如狼似虎,全都不顾生死,拼命地搏杀,这样下去,本来就是一个同归于尽的局面,只可惜死士方面还有一个司马长安,一剑纵横,武功施展开来,没有一个山贼能够追得上,将他截下来,他也不与任何一个山贼纠缠,只是向那些已经有对手的山贼袭去。那些山贼应付对手已经不容易,何况要同时应付一个这样的高手偷袭?司马长安袭击必是要害,即从事乐中,那些死士也懂得把握机会补上几下子,轻易地将之解决。 这一战虽然不会这么快解决,但已经很明显,是怎样的结局。 元宝目光回到翁天义面上,一颗心不由发凉,他虽然鲁莽,绝对不是那种固执到死也不肯承认事实的人,他的心情出现前所未有的烦乱。 群贼都是追随他多年、出生入死的好兄弟,难道就由得他们一个个倒在这儿? 翁天义仿佛看透了他的心,笑接道:“我看我们还是不要再打下去了,你们要走,我们绝不会留难。” 元宝冷冷地瞪着翁天义。 “你虽然是他们的头儿,却没有权力支配他们的生命,我那些手下在我来说也是的。” 元宝沉声道;“老子……” 翁天义挥手截住:“我以为你应该先问问手下的意见。” “好--”元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:“代们一齐叫他们停下。” 二人不约而同,侧首齐喝一声:“住手!” 他们的内功都很好,一喝之下,将所有的打斗声完全盖过,双方均几乎一齐给喝住,也一齐咤异地向这边望来。 元宝随即高呼:“儿郎们,这个老乌龟说,谁要走都可以走。” 翁天义面色一沉,他实在想不到这种情形之下,元宝仍然敢叫他做老乌龟。 群贼哄然一阵骚动,掌柜大一道:“老大,他答应将皇帝交给我们了?” 元宝大声应道:“他只是提醒老子,没有权力支配你们的性命。” “他娘的--”掌柜破口大骂:“这个兔儿子打不过我们,使出离间我们感情这种卑鄙手段来了。”语声一落,算盘猛一响,算珠突然一齐脱出,射向挡在前面的三个太监。 那三个太监冷不提防,眼睛被算珠射中,一个双目立瞎,一旁边几个山贼一拥而上,狼牙棒砸闻地上。 其余山贼亦同时猛然扑上,一阵乱棒乱打,出其不意,亦被他们击倒七八个死士。 元宝大笑,一条铁棒撞向翁天义胸膛,那些山贼虽然没有作声,但行动已等于回答他们死也追随元宝左右。 翁天义本来苍白的脸立时变成死鱼肉也似,一股怒火从心底冒起来,这个人说怪也真怪,脸越自便越怒,一声大喝,双掌一展,竟迎向撞来铁棒。 两下接实,元宝竟然被震开三步,翁天义身形接展,天马行空般飞撞向元宝,身形动处,尘土飞扬。 元宝眼快手急,吼叫声中,铁棒接连七次凌空撞向翁天义,一次比一次强劲。 翁天义双掌硬接,每接一棒,身形非独没有被撞退,反而向上翻起来,接到第七棒,一翻竟高逾三丈,猛一个盘旋,飞扑而下。 元宝一眼瞥见,铁棒立即在头上挥舞,车轮子也似,迎向来掌,翁天义双掌一击若是落空,不难被一棒拦腰扫飞出去,他双掌一落却是恰到好处,正击在铁棒上,一下异响,旋转的铁棒立时停下来,元宝一双脚竟然陷入了地面三寸,翁天义却往上弹起,一翻又扑落,这一次,双掌已印向元宝的头顶。 元宝大喝一声,铁棒迎上去,身子随地却一倒,贴地疾滚出去,这一着倒是在翁天义意料之外,他的反应可也不慢.凌空半身一旋,掌力已收,但余力仍然激荡搭一大片尘上,他也就在尘上中落下,支腿撑起,疾射出去。 元宝贴地一滚,铁棒接往地上一撑,身形箭也似飞射五丈,直撞向那边一个太监,那个太监正与掌柜战在一起,一眼瞥见元宝撞来,急忙闪避,元宝的铁棒仍碰在他肩上,这一碰看似不怎样,却已将他震飞了出去。 元宝直呼道:“抢皇帝!” 掌柜与两个山贼应声扑上,一把将轿子的帘子拉下来。 潇湘书院独家连载 第十五章 七重天兄弟覆灭 飞虹怒刺盛北川 皇帝正坐在轿子内,身子缩成了一团,面青唇白,浑身发抖,掌柜手一探,劈胸抓住,硬硬将他从轿子里拖出来。 翁天义这时候亦已扑到来,自然转身扑向掌柜三人,元宝一棒拦住,片刻间竟然击出了七十二棒,虎虎生风,震得翁天义一身衣衫“猎猎”飞扬,翁天义身形再一变,有如柳絮随风,在棒风中下上翻滚,七十二棒过去,丝毫无损,而且有如附骨之蛆挂在棒端上。 元宝奋力已尽,新力未生,棒势不由得一顿,一眼瞥见翁天义这样子挂在棒上,又吓了一跳,翁天义也就在这当儿贴着铁棒揉身前来,一连七掌击在元宝身上,元宝闪开三掌,却挨了四掌,被击得左摇右摆,口吐鲜血,翁天义再加一脚,正中小腹,将元宝踢出丈外。 这一脚力道也不轻,元宝双脚着地,不由一屁股坐到地上,掌柜等看见大吃一惊,舍了皇帝,左右齐上,攻向翁天义。 元宝同时一个老虎扑跳,从地上站起来,一袖擦掉嘴角的鲜血,厉声道:“你们让开,让老子一棒砸死这个老乌龟!” 掌柜嘶声道:“老大将皇帝带走,我们押后!”一面叫一面挥动那个只剩下架子的铁算盘乱击。四个山贼同时刀棒齐下乱砍乱砸,疯狂扑击! 翁天义竟然被他们迫开了半丈。 元宝喝不退掌柜他们,勃然大怒:“什么,你们连老子的命令也不服从!”随即提起铁棒杀奔回来。 掌柜嘶声道:“老大,我们带着皇帝也杀不了出去,只看你的了!” 语声未落,翁天义一油已拂到,“猎”地一声,掌柜的左耳竟然被削飞,血流披面,他怪叫,不退反进,攻势更加疯狂。 元宝听得掌柜那么说,一咬牙,退开,一个太监从旁掩来,扑向皇帝,他快,元宝更快,当头一棒击下,太监挡开了这一棒,元宝接连二十多棒又乱击下来,活活地将这个太监击成肉酱,自己也连吐了三口鲜血。 翁天义那四掌伤得他实在很重,若非他一身横练功夫,早已倒下来,这一次他连血也懒得擦掉,接一把将皇帝抓起来,搁在肩头上,即时一阵狂风呼啸,翁天义凌空大雕也似扑落,右手五指如钩,疾往皇帝后心抓落。 他动身的时候燕王有话吩咐下来,若是活着带回来大麻烦,杀掉算了。 这一下若是抓实,皇帝非要一命呜呼不可,元宝一瞥见翁天义扑下,便看出那一下是抓向皇帝,第一个念头就是--“又不是抓老子,管他?”但随即一转。“不好,这个倒霉皇帝可是不堪一击!”此念一转,慌忙往前扑去。 这一仆总算让开那一抓,翁天义身形半空疾旋,左掌接击出,正击在元宝的后背上,“外”地如中败革,元宝扑前的身形立时应掌飞了出去,一口鲜血接从他口里喷出。 掌柜几人阻截翁天义不下,这时候总算赶到来,齐攻向翁天义,其中一长狼牙棒猛扫拂,竟然将另一条击来的狼牙棒卷得脱手飞开。 一脚踢中,那个山贼身子虾米一样弓起来,喷出一口鲜血,双手却及时将棒弃去,反抱住了翁天义的脚。 那口鲜血喷在翁天义脚上,那山贼一条命虽然已给踢掉九分,剩下的一分气力仍然能紧抓住翁天义的脚不放,翁天义冷不提防有此一着,身形一慢,掌柜见机不可失,立即拿算盘砸去。 翁天义右掌硬接,劈再化为抓,五指一缩,那算盘立时变作一团,掌柜及时松手,却反抓住了翁天义的右臂,左手接抓上,一面嘶声大叫:“老大,快走!” 另一个山贼同时亦抱住了翁天义的左臂。 元宝抱着皇帝连滚带爬,抬头一望,司马长安的坐骑就在旁边,立即跳了上去,也立即看到掌柜三人的情形,泪从他的眼中流下,他猛可大吼一声策骑疾冲了出去。 翁天义看在眼内,大怒,右脚连变三个姿势,脚尖踢出了七次,抱着他右脚的那个山贼胸前肋骨尽被踢碎,五脏腑俱裂,双手再也抓不住,整个身子被踢得飞出了数丈。 元宝一骑与之同时奔出了十数丈外,一个死士欲上前阻挡,给他铁棒一扫,连人带刀飞摔出去,一道剑光亦同时飞来!是司马长安,御剑凌空一飞三丈,袭向元宝的后心,这一剑,元宝无论如何躲避不了,他能够做的,只是往马鞍上一伏。 剑光过处,元才后背裂开了一道又长又深的血口;鲜血飞激,那匹马同时背着他奔出了数丈。 司马长安一剑击元宝不倒。身形落地,马已经远去,再也击不到了。 翁天义那边看得真切,身形欲展,左右手却给掌柜与那个山贼缠着,展不开来,怒火更盛,大喝声中,双手一抢,掌柜与那个山贼竟然给抡得离开了地面,翁天义接将他们向皇帝坐的那顶轿子砸去。 “哗啦”声中,轿子片片碎裂,掌柜与那个山贼的身躯皮开肉绽,几乎断为两截,烂泥般倒下,翁天义双手接一送,尸体疾飞了出去,大蓬蓬碎木片同时激飞,声势惊人。 翁天义身形接展,长啸声中,三个起落,挡者披靡,一个山喊在他掌下丧命,死鱼一样横飞出去。 那些死士太监看在眼内,无不骇然,他们从来都未见过翁天义动怒,一怒之下,想不到竟是这般威势,如此惊人。 翁天义连毙十个山贼,一口怒气才平下,目光一扫,厉声道:“一个也不得放走,杀!” 司马长安接一声:“杀!”长剑急落,斩瓜切菜地连斩二人。 那些山贼本来就处于下风,这野外更就只有挨打的份儿,可是他们没有退下,继续奋勇死战。 这一场恶战持续了半往香之久,七重天那些山贼一个不剩,悉数横厂在荒原上。他们虽然没有读过多少书,甚至大都目不识丁,不懂得那许多道理,这一份义气,这一份忠诚,这一份视死如归的豪情,又岂是一般读书人所能够做得到? 那些死上杀到了最后,也不由露出惊佩的神色来,一个个呆立在荒原上。 司马长安也没有作声,三个字到了咽喉,只是没有说出来,翁天义倒说出来了。 一好汉子!“他冰冷的眼瞳也终于溶化。 急风一阵吹过,血腥吹飘荒原。 元宝嗅不到那血腥,也听不到最后一声惨叫,可是他知道那会是怎样的结局。 泪水顺腮而下,他已经很久没有流过泪,也时常人前人后夸口,就是刀搁在脖子上,眼泪也不会掉下来,可是他现在完全压抑不住,泪水泉涌。 那些快乐的日子,大杯酒,大块肉,带醉狂欢的日子,一下子全都到了眼前,他忍不住嘶声大叫,飞骑狂奔,就像是个疯子。 孙凤翔已回到定远侯府,那飞虹也回来了,飞燕的尸体在他们身旁,在一条椅上,肌肤已变得冰冷。 盛北川看着他们,并没有作声,他很明白他们的感受,也知道这时无论说什么也安慰不了他们。 也不知过了多久,那飞虹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,道:”贼到底是赋!“这句话他实在不想说出口,几次已到了咽喉又咽回去,到底忍不住说了出来,孙凤翔呆呆地坐在一旁,听得很清楚,却没有作声,也无话可说,元宝到底做了什么,他怎会想不透,再忆起那天在妓院扛着那箱金子,心头更明白,是燕王的人出重金收卖了元宝,伺机将皇帝劫去,送去领赏。 从元宝在白狼沟的说话神态推测,也显然已成功劫走了皇帝,取到了赏金,他相信元宝是,个颇讲义气的人,却决不以为燕王的人仍然会留在那儿等他去将人换回来。 燕王的人若是有足够的能力,照理根本不会给元宝赏金,既然没有,那皇帝到手,又怎会不赶快开溜? 元宝一伙去一回所花的时间,已足够他们跑得很远的了,而且事情也必定已作好了妥善的安排。 他不知道元宝准备怎样向自己交代,也不以为自己会将元宝怎样,他们到底是好朋友,飞燕的死,亦只能怪飞燕技不如人。 他也知道那飞虹其实很明白,那么说只是出于一时的悲愤,元宝现在若是在他面前,相信也不会拿元宝怎样。 所以他并不在乎那飞虹说什么,事实上他也想破口大骂,狠狠地将元宝骂一顿,只是骂不出来,也许他觉得这实在很没有意思,他的脑海现在也仍然是一片空白。 那飞虹看看他,好像要说什么,但到底没有再说什么,就在此际,堂外传来了一阵嘈杂的人声。 他们不约而同站起来,一个血人随即冲进,跌翻地上,人也由一个变成两个,正是元宝与皇帝。 皇帝面色苍白,便要爬起来,浑身却都似骇软了,爬来爬去,总是爬不起身子,元宝却只是打滚。 ”元宝--“孙凤翔第一个扑前,一把将元宝抱住,元宝一口鲜血随即吐在他身上。 ”姓孙的--“元宝喘息着:”皇帝……老子给你抢回来了。“”你这个元宝!“孙凤翔摇头。 ”快要完蛋了。“元宝居然还笑得出。 那飞虹盛北川左右已走了过去,全都没有理会皇帝。 元宝又吐了一口血,孙凤翔只有摇头,骂道:”你是个傻瓜!“”所以老子我还讲义气!“”谁要你讲义气。“孙凤翔不由问:”七重天那些兄弟怎样了!“”老子要跟阎王爷打交道,他们不侍候老子左右壮胆怎成。“元宝转顾那飞虹:”老子到九泉之下,再跟飞燕道歉。“那飞虹激动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,他做了杀手之后,心情已许久没有像今天这样激动过。 元宝接道:”你小子要骂尽管骂好了,反正老子都不会听到……“语声未已,头一侧,终于气绝,他实在已伤得很重,只是一股义气支撑着,捱到现在。 孙凤翔再也忍不住,嘶声叫起来:”元宝--“一面用力地摇撼元宝的身子,元宝一些反应也没有,孙凤翔好像突然发觉这已经是一个死人,动作语声突然停下,两行眼泪却淌下来。 那飞虹伸手抹下了元宝的眼盖,仍然一句话也说不出。 ”好汉子--“盛北川亦只有这三个字。 皇帝那边惊魂未定,一个身子仍然在颤抖,看见盛北川他已经知道身在何处,但看见众人情绪那么激动,却也不敢做声。连番祸劫,他已经变得聪明了一些。 盛北川是否魏初那种人?他也不知道,也不敢肯定,对于自己的命运他已经完全失去信心。 荒原,黄昏。 一列列新坟前的祭台上燃烧着香烛纸钱,孙凤翔、那飞虹跪在祭台前,一声也不发。 那飞虹显得更沉着,非独眼神,整个身子也仿佛已变成冰石,孙凤翔也变得沉重起来。 急风吹过,纸钱飞扬,孙凤翔空垂的右手衣袖亦随风荡起,那飞虹目光随着飞扬的纸钱一转,终于开了口:”老弟--“孙凤翔抬起头来:”我已经是一个废人,再也帮不了你的忙了。“那飞虹摇头:”我本来不该找你们的,只是总觉得,这件事有些意义。“”一个废人能够做一件有意义的事也不枉此生。“”这件事也不知道到什么时候才有一个结果。“”但结果总会有的。“孙凤翔淡然一笑。 ”那个皇帝看来很窝囊,盛北川即使替他平定败局,只怕也不会干出多大的好事来。“”不知道燕王又是怎样的人?“”我只知道他重用司马长安那种人,就绝不是一个好人。“”这是偏见。“孙凤翔摇头:”哪一个做皇帝对我们其实还不是一样?倒是盛北川那一份忠肝义胆,令人佩服。“”你真的主张我继续替盛北川做事?“孙凤翔只是回答:”我的右手若不是给无极砍掉,也会跟着他。“那飞虹沉吟道:”我们江湖人在战场上未必起得了多大作用。“”你喜欢怎样就怎样。“孙凤翔目光一闪:”只是,有一个人你必须提防。“”那个击伤元宝的人?“”元宝吐出来的鲜血混着破碎的内脏,可见致命的不是背后那一剑,而是被内家掌力震碎了内脏。“”我会小心的。“那飞虹接问:”你准备到哪儿去?“”那座农舍我暂时是不准备去的了,飞燕不在,我也打点不来,反正一个人了无牵挂,到处走走正好散散闷气。“”只是天下未定,处处都动荡不安……“孙凤翔笑道:”我虽然只剩下一条手臂,相信还能够照顾自己。“那飞虹没有再说什么,孙凤翔目光转落在墓碑上:”什么时候你经过这里,来整理一下飞燕的坟墓。“”我会的--“那飞虹仰首向天:”问题只是我也未必能够活上多久。“孙凤翔听着心头一阵枪然,没有说话。 又是一阵急风吹过,纸钱再飞扬,远远地飘飞开去。 盛北川事实也以为自己一片忠肝义胆,郝安、飞燕、元宝的死更令他热血沸腾,准备狠狠地干一番大事。 在这之前,他们一直以为只要皇帝在他那儿他就有办法联络各侯,举兵讨伐燕王,可是落到了他手上,他却突然有一种老鼠拉龟,不知从何处着手的感觉。 这就是正如那种饭来张口,尽懂得挑剔饭菜不好的人,只有到由他当家,才知道当家的是怎样的辛苦。 之前他事实并没有将魏初放在眼内,总以为自己一定会比魏初做得好。 现在他总算亲自感受到魏初的烦恼。到了翁天义出现,他甚至不由怀疑到自己那一片忠肝义胆。 翁天义只带了两个小太监,正式登门拜访盛北川,他没有隐瞒自己的身份,单就这一点,已可以看出这个人的胆识非凡。 盛北川接到拜帖,大为震惊,若是这之前,他说不定已着侍卫攻翁天义,可是现在他非独没有,经过一番考虑之后,甚至还请翁天义进去。 翁天义一些怯懦之色也没有,背负双手,悠然从两行侍卫当中走过,直趋大堂。 那两个小太监各自捧着一个盒子,在大堂接见翁天义,那十六个侍卫无不惊讶翁天义的冷静镇定。 翁天义的语声也很镇静:”燕王属下翁天义拜见定远侯爷,向侯爷请安。“盛北川有些失措.一会儿才道:”坐--“”谢坐。“翁天义悠然在一旁坐下来,那两个小太监亦走了过去,肃立两侧。 盛北川心神一定,道:”翁公公不远千里而来,不知道有何赐教?“”不敢--“翁天义抬手递出:”小人只带来了一些东西,要请侯爷过目。“两个小太监随即走到盛北川身前,屈一膝,将手中盒子放在几子上,退了下去。 盛北川取起了一个盒子,正要打开,翁天义又笑道:”请侯爷先屏退左右。“也不用他吩咐,两个小太监已先自退出,盛北川沉吟了一会,左右看一眼,终于道:”你们也退下。“十六个侍卫相顾一眼,不敢抗命,带着疑惑的心情退出大堂。 盛北川目光再一扫,道:”现在本侯大概可以将盒子打开了。“”侯爷果然名不虚传,这一份镇定,小人已佩服到五体投地。“翁天义这倒是由衷之言。 ”彼此彼此--“盛北则从容将盒子打开,目光一落,不觉一怔,盒子内放的,都是一封封的书信,翁天义即时道:”魏初接了皇帝回府,曾经去信各侯,邀请各侯前去商讨如何举兵勤王。“”本侯也曾被邀请,却是个陷阱……“”魏初虽然心胸狭窄,但在这非常时期,又岂会做出这种事情,伏击侯爷的,其实是我的人。“盛北川一怔,淡然道:”是么?“翁天义接过:”除了侯爷之外,各侯却都没有动身,只是信复,模棱两可。“盛北川抖开了一封,看看道:”他们都是聪明人。“接又抖开了另一封。 ”魏初也是的。“翁天义笑笑:”他所以改变初衷。 也是因为看出大势已去,独力难支。“说话间,盛北川已看了三封信,面色越来越难看,翁天义没有再说话,一直等到盛北川将一个盒子的信看完,才道:”还有的在另一个盒子内,侯爷无妨细看清楚。“”不用了。“盛北川摇头,面色更难看。 ”各爷又反应如此冷淡,难怪魏初寒心,侯爷又不与他合作,他当然只有走最后一条路了。“盛北川淡然一声:”识时务者为俊杰,他无疑也是一个聪明人,只是运气不好,又遇上本侯这个既愚且鲁的对手。“”侯爷的运气,比他好多了。“”公公这是什么意思?“盛北川反问。 ”天下未定,正是用人之际,侯爷深得人心,一呼百诺,皇上又怎会不加以重用?“盛北川看着翁天义,没有作声,翁天义接道:”哪一个做皇帝,其实还不是一样?“”本来是一样,只是本侯的情形不同。“”侯爷是顾虑那些曾经为这件事出过力的人?“翁天义仿佛看到盛北川心里。 ”公公有所不知。“盛北川叹了一口气。 ”小人只知道一将功成万骨枯,等不到那些好日子的人,是时运不济。“盛北川沉吟起来,翁天义接道:”侯爷无妨考虑清楚再作答复。“”本侯就是不明白,大敌已去,何必多此一举。“”侯爷你足智多谋,想必已作好了安排,这附近到底仍是侯爷的势力范围,能够避免与侯爷正面冲突,小人都希望尽量避免。“盛北川笑道:”这若是理由,也只是理由之一。“”皇上一直都希望有个说得话的人,能替他安抚南方各侯,以求能达到兵不血刃,一统天下的目的,此人亦自非侯爷莫属。“”没有了?“翁天义微微一笑:”若说还有,那就是为了小人的利益设想。“盛北川轻”哦“一声,翁天义接道:”这件事已花了不少时候,再下去难免落一个办事不力之罪,而且夜长梦多,也不知道会有什么变化,京城方面,小人也甚不放心,为了将来的富贵荣华,不能不走这一次,以祈能够早一些解决。“”本侯也相信,若是没有大好处,公公也不会冒这个险。“”富贵险中求,原就是一句老话。“翁天义又笑笑:”老话通常都是有些道理的。“盛北川又沉默了下去,翁天义追问:”侯爷需要多少天考虑?“”公公又能等多少天?“”多少天本来都没有太大问题,当然是越快越好,小人也不以为侯爷这么果断的人需要考虑太久。“”明天同样时候,劳烦公公再走一趟。“”爽快-一“翁天义抚着掌:”侯爷果然爽快。“盛北川转过身子,大呼:”送客--“接着的一天,过得非常平静,最低限度,表面上看来就是这样。 在翁天义到来之前,盛北川从正午一直就在大堂内,一再将那两个盒子的书信细看了几遍,看样子,仍然希望能够找到一个可以联手的对象,到他将两个盒子都关上的时候,却已完全绝望。 若是他一定要与燕王对抗,一定是一个完全孤立的局面,也许不等燕王大军南下,那些王侯便已联合向他进攻,将他抓起来,送到燕王的面前邀功。 这一战,绝无疑问有如以卵击石,只有疯子才认为仍有希望。 盛北川一向都很清醒,现在他唯一考虑的只是他是否真的有一颗丹心,满腔碧血,真的已准备不顾一切,与皇帝共存亡,与燕王决一死战。 翁天义依时到来,与盛北川闭户长谈,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谈些什么,门开的时候,翁天义也是像昨天一样,从容离开。 长夜终于消逝,日渐高,耀目的阳光洒落在孙凤翔面上,使他的眼盖不由一阵颤动,终于睁开,他仍然怀抱着酒罐,昨夜他就是喝光了这罐酒,终于醉倒,到现在醒来,才知道自己已醉倒在草丛中。 草长过膝,风吹萧索,他开始感到了一些寒意,也总算完全清醒。 他仍然卧在那里,看着从天空飞过的飞鸟,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,风虽然吹掉了他的醉意,却没有吹散他的懒意,他懒洋洋地卧着,脑袋也是懒洋洋的,什么也没有想,接近空白。 ”公公早到了?“这声音非常熟悉,孙凤翔不由倾耳细听。 ”侯爷来得正是时候。“回答的声音阴阳怪气??在孙凤翔听来却完全陌生。 侯爷?难道真的是盛北川孙凤翔心念一动,挺了挺身子。 那位侯爷接道:”我们这就上京去?“”侯爷难道还有什么放心不下?“”要打点的都已打好了。“陌生的声音接道:”燕王属下翁天义向皇上请安。“一听这句话,孙凤翔如遭电击,浑身猛一震,他抓了抓脑袋,爬起半身,分开草丛,往声音来处望去。 不远处的驿道上,两队人相对而立,其中一队为首的正就是盛北川,皇帝也坐在马上,垂头丧气,另一队为首的一个太监正在向皇帝作揖。 孙凤翔看得很清楚,目瞪口呆,脑袋也呈现一片空白,那些人跟着说的话,他一句也再听不入耳了。 那些人也没有说太多话,随即动身,盛北川、翁天义两骑前行,谈笑风声,司马长安押后,那些死士左右齐上护在皇帝前后左右。皇帝一张脸有如白纸,身子抖得就像急风中的弱草,一波三折,到现在他已经完全绝望,连盛北川也是这种人,又还希望哪一个再加以援手?只是他实在不明白,盛北川怎会突然改变初衷,转投燕王,之前盛北川怎样说话,属下的人又如何为了将他救出来舍生忘死,他还记得很清楚,他没有想下去,到了这个地步,明白与否,又有什么关系?孙凤翔看不到皇帝的表情,也听不到翁天义、盛北川谈些什么,那片刻,他浑身的血液仿佛已在燃烧,突然有一种冲动,他伸手用他的右手,然后他突然想到右手已断去。 没有了右手可以有左手,但他的左手又能够起多大作用?那近有司马长安,有那么多死士太监,远有个个杀元宝的高手势必也在,他如何应付得来。 目光落在断臂上,他忽然笑起来,笑得是那么凄凉,他这条右臂,还有飞燕、元宝与七重天一群兄弟的性命,都已交给盛北川,然而盛北川却将他们拼救回来的皇帝拱手送给燕王的人,这若是笑话,的确太可笑了。 他尽管笑着,却没有发出笑声来,咽喉就像是喷着什么,一些声音也发不出来。 随即他想到了那飞虹。 在这件事中,那飞虹到底又扮演一个怎样的角色,盛北川给他的黄金到底又有什么作用。 他突然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,左手握拳,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。 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突然发出了一声怪叫,冲了出去,冲向盛北川等人的来路。长街上行人熙来攘往,孙凤翔一路奔来,撞倒好几个人、他没有理会,继续往前奔,冲进了鸿福客栈。 一个店小二迎前,也不知是迎客还是阻止,说尚未出口,已然被孙凤翔一拳击飞出去。 孙风翔随即冲上楼梯,冲到一个房间门前,以。 内将房门撞去。整个身子亦冲了进去。